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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线人

  19 线人 (第1/2页)
  
  沈汶这里回到院子里,小声对苏婉娘说:“你明天对沈湘说,你看见外面有马车跟着咱们,下次你回家时,让两三个护卫陪你一下。”
  
  苏婉娘吓一跳:“真的?!”
  
  沈汶点头:“一辆青篷马车,一个车夫,里面两个人,没有兵器。”
  
  苏婉娘有点紧张:“会不会是对我弟弟不利的?我爹就这一根独苗。”
  
  沈汶慢慢摇头:“我倒觉得是对着你来的。”她看了一眼苏婉娘,苏婉娘满十一岁,日后征服了京城的绝色容颜已经露出端倪,把刘海梳到了鼻子中间也只能掩盖三分之一。
  
  苏婉娘摸了下脸:“那我戴大帽子吧。”只有富贵人家的女子才戴面纱面巾之类的,一个丫鬟,戴个帽子就是了。
  
  沈汶严肃地说:“凡事多加小心。”
  
  如果四皇子知道沈汶那么一回顾,苏婉娘就戴上了大帽子,非把沈汶恨死不可。从此后监守的人就发现那个丫鬟进出都戴了个布帽,下面只能看见个下巴,而且身边总有护卫。
  
  丁内侍知道后,明白是那天有人看见了他们。可想来想去,那时看过来的只有那个“胖小厮”二小姐,肯定不是她发现的,一定是周围有侯府的暗哨。他告诉四皇子,从此不能去侯府门前偷看苏婉娘了,那里有暗哨监视着。
  
  四皇子点头,可半天后却说了一句:“偶尔去一次,应该无妨。”丁内侍不敢再说话了。
  
  沈汶那天到了苏婉娘的家,见到那个苏婉娘雇的妇人倒是很勤快,屋里收拾得整洁。苏婉娘的母亲也看着干净。可她说话气喘吁吁,沈汶在意念里看她的心脏处血气滞留不通,该是后世所谓的心力衰竭。沈汶知道这种病可不是她能疏通几处要穴就能治的,虽然苏婉娘的母亲现在还活着,可按这种样子,只是熬日子罢了。
  
  她不敢这么直接讲出来,只好对苏婉娘说:“你娘的病治了这么久也没什么起色,该换个郎中。你去找一个叫施和霖的郎中,据说他是个高手。”
  
  苏婉娘皱眉说:“我也听说过这个人,有人说他是京城的一大圣手,可许多人说他是个骗子,大多病治不好,还常治死人。”
  
  沈汶说道:“那是因为他敢去治别人不敢治的那些难病和疑病,也敢收快死了的人。”他留下的案例在后世都奉为经典。
  
  苏婉娘点头,有些发愁怎么去找,沈汶说:“你去跟沈湘说你担心你母亲的病,听说有这么个人,让她帮忙。”
  
  苏婉娘笑:“你是吃定了她了。”
  
  沈汶说:“她特别仗义,那时才见面就去救你,现在更肯定帮忙。而且,也不是她去干,十有八-九,她会让沈卓去办这件事。”
  
  自从苏婉娘在香叶寺提醒了沈湘,他们提前回来,避免了那些麻烦,沈湘就与苏婉娘变得亲近。夏日早上习武后,两人有时会一同走回来,聊天说笑,然后一个去叫沈汶起床,一个回去洗澡准备请安。
  
  苏婉娘比沈湘大,沈湘渐渐把苏婉娘看成了一个和自己谈得来的姐姐。
  
  这日,苏婉娘刚刚说想请京城的怪医施和霖给母亲看看但是苦于不能到处打听,沈湘就包揽下来:“我去帮你,是叫施和霖吗?我让三哥去找,找到了就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怪。”
  
  苏婉娘差点要哭,强笑着说:“谢谢大小姐。”
  
  沈湘啧一声说:“你好没意思,这么见外!要说也该说谢谢师傅才对。”
  
  苏婉娘刚要开口,沈湘又马上说:“现在别说!一点也不真心实意!”
  
  苏婉娘抹了下脸说:“你真烦人,成心想让我哭。”
  
  沈湘用胳膊去碰苏婉娘:“你千万别跟我那个妹妹似的,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简直像块湿手巾,一拧就是满手的水。”
  
  把苏婉娘又逗笑了:“你敢这么说她,看她不对你哭。”
  
  沈湘忙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她!我真怕了。”口气跟杨氏一样。
  
  两个人笑着告别,秋天的太阳刚刚升起。
  
  九月里太子册封大典,镇北侯从边关回来观典。
  
  杨氏就像发了疯似的,天天喊东喊西,指挥着府里上下人等,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打扫房屋,修理草木,采买食品,给侯爷做新衣等等,跟要过年一样。
  
  正经的节日八月十五却过得潦潦草草,不仅侯府没有什么赏月歌舞,府里的孩子们还一律不准出去参加别府的庆祝,只让厨房做了月饼,里里外外发放了就算完事。
  
  老夫人虽然说了几句风凉话,但是脸上也是忍不住总是笑着。
  
  九月初二早上请安后,下人传报侯爷接近了京城,今天该能进城了。沈毅问了路径,就要出迎,杨氏挡不住,刚同意他出城,沈坚也要去,沈卓自然不甘落在后面,不等杨氏再说什么,呼啦啦都跑了。
  
  不多久,有人来说,大公子他们骑马出府了,大小姐沈湘也跟着去了。
  
  见此情景,杨氏又急又喜,看着偎在老夫人身边的小女儿,叹息道:“还是汶儿乖啊,那几个总是气我。”
  
  沈汶激动地跑过来挽了杨氏的手说:“娘亲,爹回来会有好多好吃的吗?”
  
  杨氏笑着点了下沈汶的头:“就知道吃啊!都八岁了!”
  
  老夫人在一边说:“爱吃好!汶儿是有福之人呀。”
  
  沈汶无耻地扭着腰说:“我听祖母的!”
  
  屋子里的人都凑趣地笑。沈汶思衬着,镇北侯今天回来,大皇子肯定不会太高兴,自己这番表演被那些眼线传达过去,该让他的情绪上有个亮点。
  
  算是我对你的一种补偿吧,毕竟,我将要毁掉你的一切,沈汶不无恶意地微笑。
  
  到了中午,沈毅让人送信来说已经在城外迎到了父亲,可父亲说要先进宫面圣,不能回府。几个孩子陪着他去皇宫,然后会在那里等着他出宫。
  
  杨氏听了皱眉说:“这几个孩子!这要等多久?!见皇上会那么快吗?还不如在家里等着。”
  
  老夫人叹气道:“他们多日不见父亲,这是他们的心。你让人给送过茶水和饭食去,免得他们不想离开宫门,没吃没喝的。”
  
  杨氏马上说:“快去准备,给大公子他们……哦,还有侯爷,备些吃喝送过去,别饿着。”
  
  沈汶这里一直在杨氏屋里等着,知道父兄门不可能那么快回来,但杨氏和老夫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让她自己回去,就也一同等着。
  
  一起吃了午饭后,杨氏让苏婉娘带着沈汶到后面的偏堂睡午觉,那意思还是要在这里等着,难道是怕侯爷到了门口来不及去叫沈汶?沈汶知道这是杨氏心中焦虑的表现。
  
  按沈汶的猜测,镇北侯肯定不会那么快见到皇帝。皇帝大概会让他等到宫门将关的时候再见他,借此表示一下轻蔑等情绪。这就是作为忠臣的悲哀:皇帝知道镇北侯手握重兵也不会造反,那么除了不要把事情做绝,礼仪上就无需太顾忌。这么算来,镇北侯不到天黑是回不了家的。
  
  当然,沈汶不会这么告诉杨氏:没必要在众多眼线面前表示自己聪明。她躺到床上,撒娇地对苏婉娘说:“婉娘姐姐陪我睡觉啦!”
  
  苏婉娘一副无奈的样子躺到了沈汶的身边,沈汶小声地在苏婉娘耳边说:“别忘了我昨晚说的。”
  
  苏婉娘应了一声。
  
  果然,入了二更时 (约晚九点到十一点)外面才有人来报,说侯爷和大公子们离开了宫门,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该到府了。
  
  杨氏让人全府张灯,虽是黑夜,却将侯府照得通明。杨氏领着沈汶走到了大门处,远远地听着车马声近了,沈汶还没哭,杨氏却开始哭了。沈汶也只好跟着抹眼泪。
  
  门口一片下马声,杨氏已经哭得浑身颤抖。旁人终于发现了沈汶的爱哭脾性是从哪里来的了。
  
  镇北侯从大门外被几个孩子簇拥着走进来,杨氏哭得喘不上气,挪着步子上前行礼,哽咽着说:“侯爷……你……可算……回来了……”然后用袖子蒙了脸,泣不成声。
  
  几个孩子见平时刚强的母亲此时如此痛哭,原来哭过的眼睛也红了。
  
  镇北侯走过来扶起妻子,眼睛发热,可嘴里说:“你……别哭呀……这么多人看着……”他左右看看,沈毅带头扭脸看别处,只有沈汶还在一边嘤嘤地小声哭,眼睛眨巴着看着镇北侯。
  
  镇北侯还不到四十岁,可长年驻守塞北,让他满面风霜感,皮肤粗糙干燥,因为经常皱眉,浓眉间有深的褶印,眼角也现出明显的皱纹。
  
  镇北侯看到几年不见的小女儿,从矮胖的小婴孩,长成了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心中高兴,一把将沈汶抱起来,笑着说:“汶儿这么大了!”
  
  沈汶抱住镇北侯宽阔的肩膀,哭着叫了一声:“爹,你怎么才回来呀……”生生地把杨氏刚刚平静下来的哭声又了惹起来。
  
  镇北侯一手抱着沈汶,一手拉了杨氏,笑着说:“我不是回来了吗?就别哭了。”
  
  沈毅走过来,低声对沈汶说:“爹肩上受了伤,你别让爹抱着了。”他们宫外等着的这段时间,他早就向随行的军士把镇北侯的事情打听了许多。
  
  杨氏马上抬头说:“侯爷受伤了?!汶儿,快下来。”
  
  镇北侯忙说:“没事,不是抱她的这边,而且已经封口好了。我抱抱汶儿,好久没抱了,她长得这么快,下次回来肯定就不能抱了。”
  
  沈汶一下子双手趴在镇北侯肩上装死般说:“我不下来,我要让爹爹抱!”
  
  几个孩子都对她怒目,沈汶闭了眼睛,不加理会。在意识里,她探索着镇北侯伤处,用意识力催动凝住的血块,梳开粘结的脉络,用意识能量一次次撞击着几个闭塞了的要穴。
  
  杨氏知道镇北侯受伤,眼泪就停不了,用手扶了镇北侯那支胳膊往府里走。
  
  镇北侯只觉杨氏碰着的伤臂一阵阵发酸,还会突然火烧般疼一下。他以为是连日劳累,牵动了结痂的伤口,也不表露出来,任杨氏拉着他,一路安慰低声哭泣着的杨氏。
  
  到了大厅,里面等待的老夫人早就站在了门口,镇北侯放下沈汶,向老夫人跪下行礼:“不孝儿……”
  
  老夫人也哭了,扶了镇北侯起身,说着:“你让为娘操碎了心……”镇北侯怕老夫人哭出事儿来,忙起身扶了老夫人,强笑着说:“儿子不挺好的吗?娘不用担心。”说完看了杨氏一眼。
  
  杨氏知道这是不让告诉老夫人他受伤的事,哭着点了下头,然后对钱氏示意。钱氏忙出了大厅说:“上晚饭,快点!也给外面的人都上饭!”
  
  老夫人拉了镇北侯的手,在已经摆好的大圆桌边一同坐下,嘴里说:“上马饺子下马面,要用汤水先养养胃。天晚了,先吃饭,别忙着换衣服沐浴什么的了,在府里不用讲究这些。”
  
  镇北侯见皇帝时曾换了身衣服,洗过脸,现在也不算太过征尘,就示意几个孩子都坐下。沈汶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镇北侯伤臂的一边,弄得沈毅少有地对她横眉立目。
  
  镇北侯却笑了,轻拉了沈汶的小胖手说:“汶儿就坐在这里吧。”
  
  老夫人对站在一旁的杨氏说:“你也坐下。”
  
  杨氏摇了下头说:“我来服侍吧。”老夫人知道杨氏的心意,没有再说什么。
  
  镇北侯伤在右臂,明显举箸不便。他其实正觉得右臂格外难受,抬举中有些热感,一会儿疼得要命一会痉挛不已,不禁微微皱眉。
  
  杨氏在一边含着泪殷勤地盛汤盛饭布菜,那意思就差亲手把饭喂到镇北侯嘴里了。
  
  坐在镇北侯身边的沈汶含着一大口食物,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碗,让人以为她在专心吃饭。其实她正闭着眼在意识里,根据镇北侯肩部的动作,用能量撕开那些阻碍着血液循环的坏死组织,并一次次地刺激周边大穴……
  
  她太专注,根本没注意到众人都纷纷地放下了筷子。身后苏婉娘轻声地咳了一下,沈汶猛抬头,见大家都看着她。沈汶意识到自己满嘴是米饭,方才还闭着眼……
  
  老夫人笑着说:“汶儿到底是个孩子,看着是要睡着了,小心把脸放到碗里。”
  
  杨氏也笑道:“汶儿在这里等了一天了,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
  
  沈汶忙一边嚼着嘴里的饭一边拉了镇北侯的袖子,含糊着说:“我不回去,我要守着爹。”
  
  镇北侯将沈汶抱起来放在膝头笑着说:“没事,要是睡了,我一会儿抱她回去。”
  
  杨氏嗔怪道:“你的……”被镇北侯一眼看来,忙改口:“千万别惯着她……”
  
  沈汶依偎在镇北侯的怀里,像一个发困的孩子样闭上眼睛:她已经将伤口处的淤积组织都清理了,只需继续疏通经脉刺激穴位,伤口就能加速痊愈……
  
  她听着杨氏让人撤了饭菜,上了淡茶,又说了几句话。钱氏过来对杨氏说随镇北侯来的人都已经用了晚饭,也安排了澡水和住宿,杨氏很满意。钱氏又小声说:“侯爷还带回来了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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