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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舆论

  138 舆论 (第1/2页)
  
  当初四皇子与三皇子一同上学,这是对皇家情况了解的人知道的事,可大多人都认为四皇子是个中立于三皇子和太子斗争的人,不然他也不会避走皇陵,根本不在皇城。可是现在……
  
  太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这是对人表明他支持三皇子!”蒋家去给镇北侯府义女及笄之礼送了重礼,这个举措太明显了:三皇子要娶镇北侯的长女,四皇子这是说他要娶镇北侯夫人的义女,都不是次女,而是一个进过青楼、丫鬟出身的义女!如此谦卑,可如此紧跟!太子骂道:“他真是太不要脸了,竟然如此去巴结镇北侯!不惜娶一个丫鬟!”
  
  一个幕僚忙劝道:“四皇子过去不就和三皇子亲厚吗?他一直守着皇陵,算是无用的人了,他如何做事,又能怎么样?殿下不必为其烦恼,小泥鳅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太子还是生气:“现在正是本宫与三皇子争斗不休的时候,他这么一靠,就显得本宫孤家寡人,连个兄弟的支持都没有!这个阴险小人!背后下刀子!你都给本宫记住,这个人不能让他得了好去!在此时巴结着三皇子和本宫作对,要本宫的难看!等到那天,本宫决不会饶了他!”
  
  幕僚应和着说:“那是当然!四皇子就是一个残废,命如蝼蚁,殿下只需脚踩一下,他就万事皆休了。现在不必对之下手。”
  
  太子也知道自从对镇北侯府的两个小姐动武后,自己该收敛一些,不能引起大家的猜疑,但是也不能这么咽下这口气,就说:“按理他的弱冠之礼该在宫里办,他这么不识相,就别想回来了!”
  
  幕僚点头说:“正是正是,他的事现在不全凭殿下做主?皇上哪有什么心思管他?他得罪了殿下,真是不识好歹呀!哦,去往北戎的使节队伍已经打点完毕,殿下还有什么吩咐的?”
  
  太子深深呼吸,整理思绪:“还能有什么吩咐?就是要见到四公主!见到她,问问她过的如何,本宫托付她的事做了没有。”从他有了想借助北戎来收拾镇北侯的想法后,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实现呢?这么严重的灾情都没有拖垮沈家军,他真的等不及了!他需要镇北侯彻底完蛋,他好收拾三皇子!好当皇帝!
  
  幕僚连声称是道:“这些事情我们的人已经牢记在心。这次随行还有十几个平民,准备过境时,就留在边关,做我们日后的线人。”
  
  太子说道:“人一定要可靠能干!到处是庸才蠢材,本宫真是受够了!如果不是这次试了试手,本宫都不知道手下的侍卫都是一群饭桶!”虽然没有杀了沈家姊妹是好事,可是自己的侍卫如此无能,也让太子极端失望。回来后就将侍卫大换血,踢掉了原来跟了他近十年的无用之辈,全换成了年轻力壮的。
  
  幕僚又再三保证:“的确是可靠的,这些人都是愿为太子效力的忠心之士,进入燕城后会收集情报,若是北戎方面有行动,得了太子的指令,这些人可以将燕城内情尽告北戎。”
  
  太子急躁起来:“还本宫的指令?千里迢迢的,京城与边关驿站已经减了大半,本宫怎么指怎么令?!现在就告诉他们,到时候与北戎里应外合,消灭了镇北侯,人人有功,个个得赏!”
  
  幕僚心虚了,小心地选择词汇:“殿下,现在几年灾荒,国库空虚,若是北戎那边真打起来,而镇北侯又挡不住……”
  
  太子冷笑:“他挡不住?这些年他能支撑着,看来早就储备了粮食!三皇子几年前提储粮的时候,他们就暗中勾结了!如果不是那边有北戎,你以为他还能老实地待在边关?怕是早就借着灾年挥兵南下了!现在回头看,三皇子就是借着这储粮之说首得朝臣认可!”太子气得脸上肌肉都拧结起来了:“他们想文武两道,双管齐下!这边三皇子向朝臣表现他有才能,得了信任,再大声疾呼北戎的威胁,人们自然响应,烦着父皇去支援镇北侯。而镇北侯在边关有了兵粮,就能回头扶持他上位!他们两边呼应,互为犄角,相帮衬着,真是绝好安排!本宫怎么能让他们得逞?!”
  
  太子说得太激动,咳嗽起来,端起茶杯,见里面只有一杯底茶水,他一皱眉,一个太监急忙过来给他倒茶,太子一看他不是平常伺候的,举手就把茶杯砸向他,边咳边说:“拖出去打死!”门口的侍卫应声进来,将吓得瘫软的太监架了出去。一个幕僚赶紧倒茶,小声说:“殿下息怒,不必为了些许小事……”
  
  太子阴森森地说:“这个太监本宫不认识,方才没有注意到。你们去查查,今天他怎么当了班?!这么机密的议事,岂能让个不熟悉的太监来伺候?!”
  
  一个幕僚出门去了,片刻后,东宫的总管老太监匆忙跑来,在门口行礼,慌张地说道:“殿下!殿下!方才那个小侍是奴婢选上来的,原来在这里几次了,殿下大概没有注意到。他绝对可靠!今日当值的身体突然不适,就让那个小侍来伺候,请殿下饶了他的性命吧!”
  
  太子嗯了一声,觉得自己有些杯弓蛇影,可是也不能落了架子,说道:“换了人,要跟本宫说一下,不能这么偷偷摸摸的。就打死他吧,也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
  
  那个老太监带着哭腔说:“殿下!殿下!他真的是可靠之人啊……”平常换个太监都是自己做主,哪里要用和太子说?太子什么时候管这个闲事了?!这个孩子是他一进宫自己就带起来的,算个儿子了,是个有情义的,本来指望他日后给自己养老送终……
  
  太子不耐地说:“滚开!搅扰本宫,你不要命了?!”
  
  老太监垂首退了下去,他原本是皇后的人,从太子小的时候就跟着太子了。这么多年来为太子管理着东宫的人事和杂务,以为深得太子信任,该算是心腹,今天才明白自己只是个太监……
  
  知道方才那个眼生的太监不是别人的眼线,太子稍出了口气,把注意力又放在了眼前的政事上,说道:“我们是灾年,北戎那边也是灾年,去冬大寒,冻死无数牲畜,他们好过吗?北戎一直是北方凶悍之族,自古与中原不睦,让他们和镇北侯火拼一场,能去掉本宫两个大患!就是镇北侯挡不住,不还有平远侯吗?他那时出手杀了本宫的人,肯定暗藏了不少手下!不借着北戎入侵的由头,让他把兵将调出来,难道还让他潜伏在本宫身边,哪天突然发兵,为难本宫不成?!本宫巴不得这场大战快些开始,就用北戎这把火,把这些牛鬼蛇神都引出来,斩尽杀绝,将他们全都消灭光!给本宫一个清静!”
  
  太子这话中,似乎大局已定,自己成了皇帝。可幕僚中谁也不敢指出其中的敝处----如果北戎把太子所谓的“牛鬼蛇神”都杀光了但还有余力可怎么办?自古借敌手除去异己的事例多了去了,史实证明,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最后本方的下场也没个好。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方才太子一时气不顺就打死了一个可靠的太监,自己为何要这时出言招引杀身之祸?就是太子真的使出这种招数,也是为了登基。现在三皇子势力大了,日后鹿死谁手不能确定。攘外必先安内,一定要去除了三皇子,他们这些人才有荣华富贵。况且中华泱泱大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儿就那么容易被个北戎蛮夷打垮的?这么想来,太子冒次险也是应该的。于是幕僚们都说:“正是正是,殿下英明,一举多得!”
  
  太子不几日就顺便对皇帝提了一句,四皇子已是弱冠,但是他腿脚不便,不想回来,就请父皇赐个字吧。
  
  弱冠之礼如同及笄礼之于女子,男子的典礼虽然不是那么宏大,也同样正式。大门大户的人家,要入宗庙,由父亲主持仪式,贵宾为青年男子加冠三次,分别代表拥有治人、为国效力、参加祭祀的权力。加冠后,由父亲或者贵宾向冠者宣读祝辞,有时父亲或者贵宾会赐字,有时是青年自己取字,不管怎么说,从此后,他都成了个成为受人尊敬的成年人。
  
  皇帝知道四皇子竟然绕过自己,让蒋淑妃的外家去给镇北侯府的一个义女观礼,真是胆大无礼之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连这个都不懂吗?这种忤逆之行,在平常人家都不会被轻饶,何况他的父亲是皇帝?四皇子为了去抱三皇子的大腿连命都不要了?!皇帝现在因为潜心养身,常听茅道长告诉他要制怒平气,每次动怒其实都在损伤自己的阳气,有损命元,所以皇帝不想动怒,不屑用心计较这些身外之事,不然不会让四皇子有好果子吃的。
  
  太子一说不用给四皇子办冠礼,皇帝很表赞同,顺口说了个“谨行”作为四皇子的字,意思是让他放规矩些!他以为他让蒋家去了,就能娶上那个义女?皇帝是干什么吃的?三皇子这么大了还没有娶亲,四皇子也在一边歇着吧!皇帝暗自打定主意:不孝的四皇子这辈子也别想再回京城来了,就孤老皇陵至死吧。
  
  信件到了皇陵,四皇子看了,没有说什么。他其实松了口气:不回皇城更好,不然太子给他下个毒什么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逃得过。
  
  丁内侍为四皇子心中暗自难过,四皇子过了生日,他再给四皇子梳发时就不再是青年的束发,而是成年的发髻了。蒋家送来了发冠,就是帽子,可是四皇子平时居家也戴不了。丁内侍认为四皇子至少该难过一下,可是四皇子那时北行时因为要充当苏婉娘的夫君,早就梳过了发髻,没了什么敏感。他现在日夜读书写文,忙得没时间自怨自艾。
  
  冠礼过得马虎的,不仅是四皇子。
  
  远在南边的张允铮在春日到来时就过了二十岁生日。因为他远离京城,张允铭就大包大揽给他办了,自己充当司仪,让宋夫子给张允铮行了冠礼,还自己给他起了个字:“意直”。
  
  张允铮很想回京城去见证沈汶的及笄礼,可是张允铭断然不允。张允铮也知道雨季将临,涝灾和旱灾不同,旱灾中带上水就能赶路,可若是遇上河流泛滥,他再想及时回南方可就难了。现在各项准备进入了最后的阶段,他根据沈汶的配方炼造出的合金液,若是镀在武器上,能将锋刃打磨得十分犀利。还不到一年,他就得押着粮食和武器送往边关,此时也不该抽身离开。
  
  他心思不在这里,就随张允铭安排,被一大群父亲的部下领着招来的兵士簇拥着行了冠礼,对着北方拜了三拜,算是谢过了父母养育之恩。
  
  平远侯府里,李氏自从张允钊年后离开了,就心神沮丧。无法对张允锦说这些,天天就拉着平远侯说自己怎么担心,怎么觉得对不起那个孩子,冠礼也不能好好给他办……把平远侯弄得恨不得自己也去庙里躲着,能安静两天。当然,表面上,平远侯还是个温情脉脉的夫君,经常要把“夫人莫忧”“没事没事”之类的话重复上几十遍。
  
  平远侯府里现在过得最快乐的,就是张允钊了。他到了山寺,与沈强住在一个屋子里,为了说话方便,还挤在了一张床上。其实沈强不说话,每天就是张允钊叽叽喳喳地一个人说,沈强顶多啊啊两声。每晚,外屋的谷公公总要不满地出声咳嗽好几次,才能让张允钊闭嘴睡觉。
  
  也许因为他说话太多,早上就总起不来,谷公公也不叫他。天不亮,沈强就起来练功了,大概一个时辰后,张允钊才会睡眼惺忪地过来跟着打拳。上午全是运动,中午两个人午睡,张允钊再次晚起,一来二去,比沈强就少了许多习武的时辰。可是张允钊现在不在乎了,他见沈强的武艺越来越好,思想日后如果有自己打不过的,叫上这个师弟帮忙就是了,自己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玩,享受这自由的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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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大公子从镇北侯府回来,次日对三皇子说:“昨日蒋淑妃的外家蒋家给镇北侯夫人新认的义女送了礼单,真贵重啊!别说肯定胜过了沈二小姐收到的全部及笄之礼,其中所列的各种珍宝,大概能把镇北侯府给买下来了。送这么重的礼,你四皇弟看来是想娶那位义女了,他这是向你示好吧?肯定不会是为了太子当卧底的。”
  
  三皇子皱眉道:“四皇弟可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太子的人抢了他外家的粮食,他才去了皇陵,怎么也不会反过来帮着太子。只是他不该这么委屈自己。那个义女是不是丫鬟出身?怎么能做四皇弟的正妃?你有空去看看他,替我问个好,也对他说一句,我和太子不一样,自家兄弟,他干嘛要这么小心?如果他想娶沈二小姐都没什么,我和他有同窗之谊,他做什么不做什么,我都不在乎,你让他别为了我误了自己一辈子。”
  
  叶大公子点头:“好,我明天就去一趟皇陵,也算对他说一声谢谢。”
  
  三皇子叹气:“四皇弟很可怜,这么多年来,残废着,无亲无依的,你跟他说,我会照顾他一辈子,让他别担心。”
  
  叶大公子心说你自己都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有个好下场,就在这里包揽你弟弟的终生,想到现在三皇子面临的隐患,叶大公子尽量随意地问:“你宫里有没有可靠的人,我们怎么也得知道些宫里的事。”别让太子做下事来了,只能干等着被灭。最好宫里有人,旁边监视着太子什么的。
  
  三皇子叹气:“我有什么人?以前在宫里,我身边的人都是皇后派的,如果我那时有几个可靠的,我母妃也不会……”他停住不说了。当初陈贵妃无钱无势,只把全部身心托付给了皇帝,自己完全不保护自己。这份信任带着赌博的意思,如果皇帝有一分珍惜她的心,就会出手保护她,这比她自己做什么都强,而皇帝也的确把谷公公给了她十几年。可是一朝恩断,陈贵妃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而她之所以放弃了自己的安危,违逆了皇帝,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找到一条活路……三皇子喉中哽痛,使劲咳了一声,不想在叶大公子面前表露痛楚,转了个话题说:“如果你要想找个可靠的,四皇弟身边的丁内侍肯定是个人选。当初贾后想要他的命,四皇弟拖着伤腿去面见父皇,为丁内侍请命。四皇弟鲜少出头,却能为了丁内侍如此,可见丁内侍的重要。你去见他,可以问问丁内侍有没有宫里的关系。”
  
  叶大公子记在心中,次日就启程去皇陵了。
  
  四皇子听到叶大公子来拜访,并不惊讶。他递书给外祖,让他给苏婉娘的及笄之礼送出重礼,自然是为了对三皇子表明自己的立场。
  
  听到丁内侍的传报,四皇子扶着丁内侍的手,慢慢地瘸腿走到了门前,叶大公子赶紧上前行礼:“四殿下!”表示不让四皇子出门相迎,四皇子忙回礼:“叶大公子请进,莫要客气,我们在镇北侯府那次春游时见过面。”
  
  叶大公子进门,四皇子让了让,进屋赶快坐在了椅子上,叶大公子以为那是四皇子腿不行,心中很是怜悯。
  
  叶大公子落了座,丁内侍给上了茶,两个人聊了几句京中人事,叶大公子就说道:“我前几日代表三皇子殿下去镇北侯府恭喜沈二小姐和侯府义女苏小姐的及笄礼,仪式上知道殿下的舅母蒋大夫人也去观礼了,还给苏小姐送了重礼。三皇子殿下是个直爽的人,说殿下您切莫要委屈了自己,他和您是自家兄弟,日后会照顾您一辈子的,您不用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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