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回城 (第2/2页)
直到月上柳梢,姜安宁主动起身告辞,安夫人客套的留了又留,姜安宁借口说回村多日,想去看看宋姐姐,也想回朝凰绣坊,准备准备,拾掇拾掇,二人才“宾主尽欢”的散了。
紫苏恭敬谦卑的将人送到大门大口,又特意的安排了马车,将人送回朝凰绣坊去。
等马车缓缓转动,走的远出了视线,她沉下脸来,转身回内院。
安夫人神情疲惫的揉着额头:“送走了?”
紫苏屈膝回道:“安排了咱们府上的马车,亲自去送的。”
安夫人嗯了一声,没在说话。
紫苏语气有些不大好,看起来很是愤愤不平:“夫人您刚刚怎么就那样轻易纵容了她?”
“明明是她抓字眼,摆了咱们一道,怎的但好像咱们冤屈了她似的?”
安夫人轻嗤了一声:“多大点的事情,还值得你发这样大的火气。”
“夫人,您难道就不生气吗?”紫苏很是不理解。
在她看来,那姜安宁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绣娘罢了,摆不上台面的出身,如此卑贱之躯,怎么敢到她们家夫人面前叫板的?
“有什么好生气的?”
安夫人回想起姜安宁那副淡淡噙着笑意,看起来绵绵软软一团和气,实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样子,第一次觉得,在这江安县,也着实蛮有趣。
“她又没说错什么,怪也只能咱们自己的疏忽大意,没想到这层,所以才会被人给抓了字眼,摆了一道。”
她哼笑了笑:“何况,咱们不是也先拿话刺了她吗?”
“这礼尚往来,人家拿话刺回来,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
安夫人语重心长似的:“你呀,也不要太霸道了些,只许咱们说别人,不许别人说咱们,那是会激起人的逆反心理的。”
“凭她个小小的绣娘,就算是被说几句……”又能怎样?
紫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安夫人瞪了一眼,冷笑着打断:“是绣娘又怎么了?”
“你还当自己是什么金尊玉贵的人物不成?”
“真要论起身份地位来,你我不过是罪臣的家眷,得天恩浩荡,才捡了这么一条命,苟活于世。”
“又比人家高贵多少?”
“甚至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小绣娘呢。”
紫苏脸色瞬间煞白,扑通一声跪下:“夫人,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奴婢失言。”
她在安夫人冷冰冰的眼神注视下,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哆哆嗦嗦,满心颤抖的认错。
安夫人冷哼了声:“起来吧。”
“下次这样没个轻重的话,就不要再往外说了。”
“否则别怪我不顾念情面。”
紫苏忙痛哭流涕的应了一声“是”。
安夫人注视着院外的漆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这丫头,也是个有脾气的。”
“王尚那些人怕是都被这丫头天真无辜的外表给欺骗到了。”
她哼了哼声:“看来这江安县的热闹日子,还在后头呢。”
紫苏有心想问一句“夫人为何这样说”,却又害怕多嘴失言,没敢开口。
倒不想安夫人却主动看过来,询问她:“你当那丫头,刚刚为什么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颇有几分不肯让步的味道?”
“为何?”紫苏不解。
她只觉得,姜安宁实在是太过猖狂了。
实在是没有小人物的自卑自觉。
“她在试探。”安夫人冷笑。
紫苏不解:“试探?”
“她在试探咱们这些人的底线。”
安夫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猜想,这丫头指不定是闷不吭声的,憋着什么坏水呢。”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乡下丫头,她能憋出什么坏来?”
紫苏觉得不大可能,自家夫人会不会是太过于高看姜安宁这个小小绣娘了。
“自然是……”
安夫人刻意的拉长了声音,兴致高昂,隐隐有些兴奋:“为她爹娘报仇啊!”
“啊?”
紫苏大为震惊:“为她爹娘报仇?那不就是……”
要与他们为敌吗?
“夫人,您会不会是太过于高看她了?”
“且不说她一个乡下的野丫头,有没有这个本事,就是她爹娘的死因……”
紫苏压低了声音:“当初做的十分隐蔽,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不知道有什么要紧?”
安夫人满不在乎的笑笑:“不知道究竟是谁动的手,是谁下的命令,难道还能不知道是谁参与其中,伸过手脚吗?”
紫苏睁了睁眼,很是震惊,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大确定的说:“夫人您指的是…段青山?”
“也许是他吧。”
安夫人似是而非的说了句。
紫苏更加不理解:“今儿有可能是段青山泄密,那咱们当初为何不?”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知道了秘密的人,在没办法收为己用的情况下,不是应该杀了干净,免得惹上麻烦吗?
“何必要多此一举?”
安夫人笑了笑:“瞧着他们明争暗斗,互相猜疑,各种在背后下黑手,乱做一锅粥,不是更有意思吗?”
紫苏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更加想不通,她家夫人,不是战队宫里那位的吗?
怎么这会儿听着,倒好像是想要搅混水了呢。
安夫人才不管自己的大丫鬟是怎么想,一脸兴奋的,只盼着能看到出大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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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宁回了朝凰绣坊,没见到有人,便直接去了医馆。
一进门,就看见了正在柜台后头扒拉着算盘珠子的谢玉桐。
“老师。”
她走过去,老老实实的喊了声人。
谢玉桐眼皮子都没抬,淡淡地“嗯”了一声:“舍得回来了?”
姜安宁赶忙过去说了好些好听话,哄着人高兴。
谢玉桐哼了哼,将人推开:“我可不吃你这油嘴滑舌的一套,别跟我这儿装样子卖乖了。”
“哦。”
姜安宁小可怜似的退到一旁,果然是乖乖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没听见谢玉桐说话,便只能自己主动开口,问起宋尧的情况来。
“还是老样子,醒来的可能不大,不必太抱希望了。”
谢玉桐一如既往地直来直去。
姜安宁微窘,总觉得老师是在生她的气。
可,她着实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人。
再想到宋尧,心里更觉悲凉难过。